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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二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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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随感

/李金平

到家的开心

在公司,我几乎是最抗冻的铁人,回到家才发现,我太高估自己的抗冻能力了。家乡的风从四面八方关怀着我,让我无时无刻不在体验“风萧水寒壮士去兮无还”的悲壮感。可是,我却一刻也不想停下吃萝卜、莲藕、甜橙的嘴!在冻成冰棒前,先让我贪婪地体会一番家乡的味道吧!

冻疮之痛

没多久就见到姐长了冻疮的手。

小时候我被冻疮折磨得有心理阴影了。特别是天转暖后,手便又痛又痒,轻挠便会溃烂,穿衣写字睡觉都有诸多不便。恶魔可以被驱赶,冻疮只会永远缠身。

农家有不断的活儿,还得经常接触冰冷的水,所有治疗冻疮的偏方全部失效。我自己就曾因贪吃冷的食物,刚回家两天,手上就冒出了冻疮。所以看见姐的冻手,就心痛得绝望。

读童话《野天鹅》,妹妹为了拯救被魔法施咒变成天鹅的11位哥哥,忍受着一年的禁语、众人的误解和荨麻的刺痛,在生命的最后一分钟总算织成了披甲给哥哥们穿上。每当看见童话结局里哥哥们穿上披甲后恢复成王子模样,就感动不已。可是现实生活中,想帮姐姐,却不知那个给予指引的仙女又在哪?后院的荨麻就在那,可是怎样才能织成披甲?

天气渐暖,地里菜花悠悠地随风招摇。我从来不希望日子过得快一些,但这一刻,只希望春天早些来临。

合影

每次回家都要背上大相机,大年三十拍张全家福,留下一些永恒的纪念。

拥着两个姐姐,让外甥拍了张合影。小姐姐不经意说,大姐,你都老了!我装作没听见,视线移向远方。

妈妈在的时候,我只记得心疼妈妈,忘了两个姐姐其实为了家,付出了太多……拥着姐,宛如沐浴在西湖款款的波光潋滟里。只要西湖柔情尚在,姐姐永远年轻!

探望恩师

和高中同学猫子、呆子约好了,初三去拜访已别20年的老师。

校门口,“拜访老师”这个理由说出来,严肃的保安大伯神情立即放松下来,眉开眼笑地给我们指路,差点亲自带路。这种戏剧性的转变让我们很开心。

和猫子一起等待呆子时,昔日同窗的诸多往事全涌入脑海,差点让思路塞车:这儿曾有过一株大海棠,春暖花开时摇曳一地的花瓣;前面是晨练的操场,同学们会先买了早点,把各色碗筷搁在球台和空地上后开始做操,那会儿是男生最搞怪的时刻;东面有双杠,课间操我常在那得意露脸,只是不知几位女生被吸引过?西面教学楼是同学们耳鬓厮磨梦想起航的地方,我依然记得和前排爱笑的女孩上课讲话被班主任逮个正着;再东面是实验楼,广玉兰花开时我们在那紧张备考过,现在看见考卷鼻尖就有玉兰花香飘过;南面操场,我们在那劳动淌过汗;我还往院墙门锁里插过火柴签;西面宿舍楼我挖空西瓜后注满水从楼上砸下过……

阳光煦暖,风轻云淡。而记忆里,天气也总是这样吧?不然这会儿闭上眼,嘴角浮现的怎么都是笑意?

猫子说,学校近两年会搬迁。惊惶不已。我去哪儿安放这些回忆呢?

八十岁的恩师精神矍铄思路敏捷,我们都很开心。后来和老师一起到操场上走走看看,回忆同学时代,全然没了昔日备考的紧张,只留下甜甜的师生情谊了。

这冬很暖,古城墙外菜花遍野,玉兰欲催。猫子、呆子陪着老师缓缓前行,阳光把三人镀了层金辉,几乎有些不真实。我心里一直说:老师,您要好好的,好好的哦。只要我们有机会,一定回来看您。有这些美妙的回忆在,有这些可爱的同学在,梦里我也常会到这来遛弯儿!

思念

这个春节,笑容一直浮现在我脸上,可是夜深时,想说句“天冷了请加衣”却遍寻不着天国之路,不免怅然。

读书时,我习惯了爸妈的唠叨;后来爸不在了,过年陪着妈妈,临别时我叮嘱妈妈,妈妈也孩子似地点头,好像小时候我们听妈妈话一样。而今妈妈不在了,在这个冬寒料峭的夜晚,我想把叮嘱贴上思念的邮票,却已找不到爱的投递处。

年前在异乡出游,兜售手工艺品的地摊阿姨笑起来就像妈妈一样,我拥着阿姨拍了许多张照;这次回家,见到和爸妈一起共事的叔婶,倍觉亲切,其实心里早已把这些乡亲当成了爸妈。

无论过去爸妈曾给过我多少爱,失去了,回忆中的点滴都成了无价之宝。

现在回家,都是下榻在姐家。姐和姐夫是我遇见过的最恩爱的一对璧人儿,对我,他们照顾得甚至比妈妈还细心。可是我知道,妈妈在时,过年我必然回家,因为这里有根线拴着我的心,可是换成姐,这根线隐隐约约,变得不再真切。

本以为这是一个暖冬,可就在我启程离家的前夕,冷风怒号,家家屋顶重又冒出烤炉的烟。我没法和乡亲们一一道别,只能祈愿这些我爱着的叔婶好好疼爱自己;当想念袭来时,我还会回来探望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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